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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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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能看的出来,一众被擒的蓝玉门弟子中,袁振坤明显是领头羊,就属他跳的最欢,葛飞自然要拿他杀猴儆鸡。

    然而葛飞“斩”令下达之后,拱手待命的青罗宗弟子们却是纷纷愣住了,就连一身黑甲斜背银刀的王动也是浓眉紧锁,默然无声。

    他之所以杀了龚玉明,是因为龚玉明负隅顽抗,不肯束手就擒,可眼前这些蜷缩在一起的蓝玉门弟子,伤的伤,残的残,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杀一些不能还手之人,如何下得去手?

    再说这些人即便是偷入了青罗境内,可除非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否则王动打定主意绝不会动手,他的确天生好战,可他不是刽子手!

    葛飞冷眼扫过这些青罗弟子,心里很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这些外门弟子就像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还没有经历过修仙界残酷血腥的一面,让他们突然对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下杀手,确实难了一些。

    然而雏鹰若想长大,若想有朝一日翱翔蓝天搏击风云,必然要经受种种残酷的现实,今日,便给他们上这血淋淋的第一课。

    葛飞从一旁小山般的下品灵石中,翻出一只鼓鼓囊囊沾着大片血迹的布口袋,在月光下将有字的一面对着众人,厉声喝道:“你们身为青罗弟子,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上面是什么字?”

    此话出口,蜷缩在地上的蓝玉门弟子纷纷色变,袁振坤仰头闭眼一脸的绝望,完了,只怪当初考虑不周,万万没有料到事成之后,竟然会碰上突然返回徐水城的葛飞。

    “冒儿山灵石矿?徐?”看着布袋上的黑字,王动等青罗弟子心里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

    葛飞痛心疾首道:“徐,指的是葛某坐镇的徐水城,而冒儿山灵石矿,正是徐水城外三座灵石矿之一,这种布口袋是我青罗宗治下的矿工,用来装灵石的,你们还不明白?”

    嗡!青罗弟子一片哗然,地上小山般的灵石,都是从袁振坤等蓝玉门弟子的储物袋里面搜出来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袁振坤等人趁着葛飞不在,偷偷潜入了青罗宗境内,打劫了青罗宗的灵石矿。

    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为了防止走露风声,不只是徐水城派到灵石矿的监工会被灭口,而且一众苦哈哈靠着挖矿维持生计的矿工,也必然全部被杀。

    青罗弟子们想到这里,先前茫然不忍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而王动最为感同身受,他爹王远山曾经十四年艰辛挖矿,起早贪黑去到那潮湿阴冷的矿洞,挣一份微薄的收入为他治病,活着简直是难得不能再难,卑微到不能再卑微。

    可事到如今,和他爹一样的一群苦命之人,竟然死在了这帮畜生的手里,他们招了谁?他们又惹了谁?他们白发待养的爹娘怎么办?他们的妻子儿女又该怎么活?

    想到这里,王动根本不管其他的青罗弟子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袁振坤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畜生!老子活剐了你!”

    凄清的月光下,银刀缓缓出鞘,利刃割皮削肉的声音,渐渐被袁振坤不似人声的惨叫声淹没。

    二十一名青罗弟子看着头脸染血面色狰狞的王动,一阵阵彻骨的寒意由打脚底板生出,频频蹿向发麻的头皮。

    直到盏茶的时间后,王动将惨不忍睹的袁振坤残尸一刀劈为两半时,冷汗湿透衣衫的青罗弟子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几名脸色苍白女弟子甚至来不及跑出多远,便趴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葛城主,我说,我全说,只求给我个痛快。”

    “不要剐我,我全招了,只求一个全尸。”

    “葛城主开恩,我……”

    “……”

    看着满头满脸是血,手提银刀缓步逼来的王动,一众蓝玉门弟子吓的魂飞魄散,哭喊着朝着葛飞磕头如捣蒜,这一刻,他们只求速死。

    “王动……”

    葛飞看着止步回身的王动,挥了挥手道:“首恶袁振坤罪该千刀万剐,其余众人若肯老实交代,倒是可以给他们个痛快。”

    “是!”王动提刀退在了一旁,大部分青罗弟子原本就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下子躲得更远了,只有样貌丑陋目光复杂的木子山和脸色惨白的赖有为站在他身旁。

    一众蓝玉门弟子战战兢兢的交代中,事情果然和王动等人料想的一样。

    不过有一点让人费解,这些明知道招供之后必死的蓝玉门弟子,众口一词的承认,他们的所作所为均是个人行径,并非蓝玉门授意。

    葛飞听了这些话,狭长眯起的双眼中寒光闪烁,旁的话没说,只有冷冷的五个字:“血债血偿,杀!”

    “……”

    夜空中,一片片乌云渐渐地遮住了星月,渐大的夜风带着南方湿润的暖意,吹散了刺鼻的血腥味。

    密林的边缘一堆堆篝火燃起,一具具蓝玉门弟子的尸体,被高高吊起在树上,在夜风中摆来摆去,火光的映衬下,这些死人暴凸惊恐的眼眸中,是否有着悔意呢?

    借着几堆篝火的火光,葛飞伸出一根手指,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橡树树干上,刻下了杀气腾腾的两行大字。

    “犯我青罗者,杀无赦!杀人者,徐水城葛飞!”

    这一夜,葛飞盘膝打坐,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大部分的青罗弟子头枕着手臂躺在篝火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王动与葛飞的情形类似,似乎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只不过葛飞是彻夜闭目打坐,他却是在一道道复杂的目光中,站在远处的黑暗中凝神练刀,这一练就是整整一夜。

    就在天边泛白暗夜将去的一刻,突然,八片不同方向劈出的刀光,刺破黑暗几乎同时亮起,一闪即逝……

    王动归刀入鞘负手而立,功夫不负有心人,八刀连斩,成矣!

    众弟子目光骇然,四刀连斩已然近身犀利,八刀连斩?

    葛飞满眼惊艳暗暗点头,此子真如严师兄所言,来日可堪大用,有时间定要好好点拨于他。

    第一缕晨曦入谷时,葛飞带着二十二名青罗弟子赶往了三千里外的徐水城。

    至于蓝玉门弟子遗留下的,那些独角青毛看着像马的坐骑,葛飞并未带走,任由它们跑进了山林。不是没有办法带走,而是没有必要。

    那些坐骑名为青鬃马,是独角犀和野马胡搞出来的后裔,也就比野马的个头大一些,跑的快一些而已,多为修仙小派和散修家族常用的代步工具,四大仙门的弟子是看不上眼的……

    ……

    就在葛飞和王动等人离去不久,划空而至的两道剑光,载着两名锦衣中年人落在了这处山谷中。

    其中那名蓝袍中年男子头发花白,瘦长脸上面色焦急,手中捏着一只透明小瓶,小瓶中样貌丑陋的一只怪虫,在蓝袍男子落到谷中的一瞬间,砰的爆成一摊绿水。

    而就在这时,蓝袍中年人一眼看到了密林边缘,悬挂在树上的一众蓝玉门弟子尸体,他仰天悲呼身法如电冲了过去。

    另一名方脸阔口狮子鼻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目光阴郁的四下看了看,倒背着两只拳头走了过去。

    头发花白的蓝袍男子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没了左臂死不瞑目的龚玉明,号啕痛哭:“明儿……我的明儿啊……爹爹来晚了……”

    “明儿……你睁开眼,你睁开眼……你看看爹爹……”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黄袍男子,冷眼扫过吊在树上的那些蓝玉门弟子,目光落在一旁橡树树干上的两行大字时,背在身后的双拳一下子攥紧。

    “明儿……你好生去吧。”

    良久,嗓子哭哑的蓝袍男子慢慢合上了龚玉明的双眼,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刻字的橡树近前,突然一掌拍断了两人合抱的树干,振臂狂吼道:“葛飞,我要你血债血偿,为我的明儿抵命!”

    “龚门主,你要做什么去?”黄袍魁梧男子一把拉住了祭出飞剑的龚姓男子。

    “做什么?”

    龚姓中年人回头厉声道:“我要召集蓝玉门弟子,踏平徐水城,将葛飞老贼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为我的明儿报仇雪恨!”

    “龚绝!”

    黄袍男子一身断喝,狠狠的一甩手,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没有我御兽山的支持,你蓝玉门即便倾巢出动,又岂能攻破徐水城?更别说葛飞的身后,还站着青罗宗这个庞然大物。”

    龚绝红着眼珠子怒道:“涂飞虎,如果不是你御兽山的授意,我蓝玉门又怎会招惹他青罗宗?我的明儿又怎会命丧于此?事到如今,你御兽山帮我还是不帮?”

    涂飞虎冷笑道:“帮便怎样?不帮,你又待如何?”

    “你?”龚绝语声一滞,目光一阵闪烁,渐渐的冷静下来,怨恨难平咬牙道:“难道我儿惨死,我明知道仇人是谁,却报不得仇?雪不得恨?”

    见到对方服软,涂飞虎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摇头道:“不是不帮你报仇,只不过涂某只是虎娄城的城主,还需要请示过师门才能给你答复。”

    龚绝盯着对方看了好半晌,缓缓点头道:“好,我等着便是,希望涂兄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贤弟尽可放心,御兽山自然不会袖手旁边。”

    涂飞虎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冒然轻举妄动。”

    龚绝一听就急眼了,却见对方冷眼看来,道:“一来我御兽山正有密事不得分身,二来两番试探,徐水城葛飞代表的青罗宗都没有露出弱势,现在冒然挑起两派大战,实为不智之举,只会让剑符门和万花谷坐收渔翁之利。”

    龚绝咬牙点了点头,御兽山紧锣密鼓正在进行的那件密事,他也参与其中,自然明白那件事情的重要性,一旦事成,整个北莽他日便会尽入御兽山之手。

    此外正如对方所说,算上他儿子身死的这次,两次试探,葛飞都是以雷霆血洗的手段立马还以颜色,若是没有青罗宗高层的首肯,葛飞焉有如此底气?

    想到这里,龚绝深吸口气,仰天恨道:“葛飞,就容你逍遥一段时日,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将你剥皮剜心,为我明儿复仇!”

    “不,杀龚玉明的另有其人,并不是葛飞。”涂飞虎走到龚玉明的尸体旁蹲下,看了看他齐肩被斩断的断骨之处,又摸了摸他深深凹陷的胸膛,沉声做出了判断。

    “另有其人?”龚绝一惊赶忙蹲下身。

    涂飞虎指着龚玉明的尸体分析道:“你是关心则乱,没有留心细节,你看,这骨断处平滑如镜,显然是利刃以极快的速度斩过留下的,葛飞要杀他根本不必这么麻烦,飞剑直接取他首级也便是了。”

    龚绝胡乱擦了把眼泪,仔细打量连连点头:“不错,这伤口不像是飞剑造成的,也并非是枪刃留下的痕迹,似乎是快刀所为。”

    顿了顿,龚绝皱眉看向涂飞虎:“而且能将断骨处切的平滑如镜,不带一分骨茬,显然此獠用刀造诣颇深,非常人所及。”

    涂飞虎点头,抬手又指向龚玉明的胸膛:“你再看这里,胸膛骨头全部烂成了渣子,内脏尽碎,显然凶手拳力惊人,只一拳便将玉明置于了死地。”

    “明儿……明儿你死的好惨……”龚绝摸着尸体坍陷下去的胸膛,老泪纵横,不过他终究是一门之主,片刻后止住悲声怨毒道:“如此说来,葛飞此番带回了筑基境的高手不成?”

    涂飞虎摇头道:“不会,葛飞带来的这人,修为绝不会达到筑基境,应该是在炼气境巅峰左右,而且刀法,拳法造诣精深,可谓年青一代中刀拳双绝的精英,善于近战。”

    “刀拳双绝?炼气境巅峰?”

    龚绝细细一想,点头道:“是了,如果是筑基境修者出手,明儿早已尸骨无存了,涂兄,有劳你联系徐水城中的眼线,务必查清这个炼气境巅峰的弟子究竟是谁,我要亲手为明儿报仇。”

    “好吧,”

    涂飞虎点头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葛飞虽然带了此人回来,但是此人突破筑基境在即,多半会深居浅出埋头修炼,被葛飞当做了关键时刻的后手,轻易不会出现在人前,短期之内怕是不好打听。”

    “涂兄放心,这点耐性我还是有的。”

    龚绝点头站起身,眯起的眼中透出凛凛杀意,遥望着徐水城的方向,“炼气境巅峰?刀拳双绝?我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