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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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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女唱道:“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

    歌停曲歇,原本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舞者已经没有一个动弹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哀恸地将他们拖着,向后台走去。

    这时候就该轮到武旦表示一番了。

    武旦端起酒樽,面朝东北的方向,凝重凄哀:“为在大灾中逝去的苦难者,祭!”

    “为在大灾中逝去的苦难者祭!”

    千樽美酒尽洒黄土。

    武旦又高声说道:“上天不仁,今降天灾于朔、云、代、蔚四州,四州百姓罹难,帝心甚忧,甚痛!孤亦甚痛!今芙蓉园大宴四海宾客,敬请诸公于孤一道于四州百姓同舟共济,孤先感诸公慷慨,请!”

    众人皆举杯相喝:“原与四州百姓同舟共济!

    接下来,就该是竞拍正式开始了!

    李成秀缓缓地站了起来:“下面,就是竞拍募款的环节,本宫看诸位的表现了,先祝大家满载而归!”然后将竞拍的规则高声重申了一遍,又方道:“在来之前,皇上召太子与本宫去两仪殿有交待,凡在今天所募集的款项专用于赈济四州的专款,设专署专用。皇上特旨,在今天晚上所捐宝物最多者,所竞买宝物出钱最多者,各取前三名,共任专款监使,监督专款专用,若发现有司官员渎职,挪用之嫌可行参奏之权!”

    李成秀的话似一记惊雷击在人们的心上,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的商贾们,他们最是不缺钱,却是缺权,皇帝下的这个特旨便是赋予他们了权利,虽然是微不足道的,连名号都不甚正经的,却是意义重大。

    那些没有背景的商贾们几乎都喜极而泣,口呼吾皇圣明!而那些世家门阀们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皇帝下的这个特旨无疑是在他们眼中惨沙子!无奈今日的世家门阀,已然不如隋唐时期那般了,虽然对朝廷依旧有着很强的影响力,但早没了与皇权直接叫板的能力。——这都得多亏了伟大的则天大帝,她老人家为了坐稳武周的江山,优化科举,屠戮门阀世家,不惜将一双白净玉手沾成了鸡血石,早将那些门阀世家们杀得没了血性。

    真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看着人们的精彩表情,李成秀和武旦相视一笑,然后非常有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商贾的阵容里。今天晚上的一再加码,商贾们想必已经热血沸腾了,只是不知道买东西买得倾家荡产呢?

    “开始吧!”李成秀对司仪的礼官说,礼官当即高唱:“竞拍开始!第一件拍品是太子殿下十岁寿诞之时,懿怀太子所赠的一本《礼记正义》,此书乃是孔澹先生的亲书。”

    场下又是一片哗然,倒不是因为武旦也捐出了东西来卖,而是所拍的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且不说是懿怀太子的旧物,只说此书的原主孔澹。

    孔澹又名孔颖达,乃孔圣人的第三十一世嫡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孙圣人的嫡支后人,这是他显赫的身世。除却这显赫的家世,之所以说他了不起,乃是他的成就。

    孙颖达生在北齐,成名于隋朝,隋末大乱,唐建立孔颖达便入了大唐的朝廷,官拜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北京大学,或者是清华大学的校长级别。唐初流经凋蔽,孔颖达以“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一这治学教太子,一边潜心钻研唐朝的经济,在研究过汉晋南北朝的经济兴衰后,他写出了一本名为《五经正义》的书,为初唐的生产恢复,经济迅速繁荣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那时,儒学经过汉晋南北朝的发展演变,家法各异,流派众多,各派群经异说,诸师异论,纷纷攘攘,至有互为水火不容之势,五经越讲越暗,圣学越讲越不解其意,儒学似垒卵悬壁。就在这个时候,孔颖达站了出来,以他非凡的气度,广博的学识,鲜明的见解,睿智地打派了不同流派的壁垒,高明地统一了圣学汉风,完成了儒学的大一统。——而使他完成这一巨大工程的,就是他写的那些疏和正义。而武旦现在捐出来拍卖的《礼记正义》,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

    这样的一本意义不同的好书,又有谁不想要?

    别说是那些豪门大户了,就是武旦在决定将它拿出来竞拍的时候都舍不得红了眼圈。至于那些商贾,更是誓在必得,暗暗下定决心要将它抢回家供起来,也好叫家中的那些不肖子们沾沾孔圣人的书运,没准儿就有谁能改变他们的门庭。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可笑之处,人的衣食住行要钱,钱是那样的高贵,然,将钱流通起来的商贾却是那么的卑贱。

    “好书,不才在下要了!”有人飞快地举了牌,高声喊:“在下出两千贯。”

    这飞快举牌的人,正是齐泰找来的董顺,给的价还是很不错的。

    “才两千贯,你也好意思赞它一声好书!”有人鄙夷道,然后给出了他的价:“我出三千贯!”

    这个人还是齐泰找来的商贾,名曰贺宁,很显然这两托儿在刻意抬高书价。

    这就是找托儿的妙处,因为是慈善拍卖所以是不设底价的,有了这些托儿,就不必害怕整个抄底价出来了。岂止不是抄底价,就算现在的书都多是手抄版,很少用印刷技术的,但是本朝版的手抄一本也就一百文的均价,而现在,虽说是件古物,又是意义非凡,但拍成三千贯的高价,委实是天价书了。

    李成秀不由得有些担心,很显然这些家伙是头回干这种活儿,业务有些不熟练啊,拍价要是像他们这样抬,最终铁定是要砸到他们某人手上的。

    就在李成秀胡思乱想之际,又有人加价了:“我出三千五百贯!”

    “三千五百贯?还有人加价吗?”临时充当拍卖师的礼官声音都在发颤了。——刚才一直没有发声,是因为被起拍价给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