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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臣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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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唇吐出的气息是那般甜蜜亲昵,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无赖使人恼。

    陆淮颇有几分胆战心惊,悄然地环视着周围,明明知道这样的小动作应当不明显,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席上的一双双眼睛仿佛都撞见了他这副羞耻姿态,感到实在是太折磨人

    “沈沉笙”清雅公子一时急了,连刚换上的亲近称呼“阿笙”也没想得起喊,但因为众人还看着,收着声反而显得弱气十足。

    沈沉笙却不觉得遗憾,因为他的娇狸奴羞恼在情理之中,这声儿在他看来只是对方雷声大雨点小的“反击”,不至于气得他连洞房都不进。

    反倒是陆淮眼里水光潋滟的模样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叫人很想再狠狠欺负一下他。

    但陆淮是真的被他吓到了,随着司仪“送入洞房”的悠扬长声响起,任沈沉笙再怎么软声叫他他就是闷声不应。

    陆淮的郎心似铁让沈沉笙的表情越装越可怜,见陆淮还是无动于衷,知道自己玩大了把人得罪狠了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嬷嬷去新房坐着了。

    新房布置得实在温馨大方,红色的帷幔挂在房梁之上,喜气的颜色蔓延在每一处角落。他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了蚕丝龙凤被铺得整齐的婚床上,身后好像还有些硌得慌的东西。原是满满当当的花生和桂圆莲子。

    不等嬷嬷介绍,从她那落在他平坦小腹上的慈爱眼神,他就能推断出这些物件的用意无非是“早生贵子”。

    东西是喜庆的,只可惜他是男儿身,注定无法为陆淮生儿育女。想到自己让陆家绝了后,沈沉笙感到自己对不住陆淮,他这样温柔的人,若是有了一个孩子,定然会对他非常好。

    罢了,不再想这事儿,等小夫郎从酒筵上回来了,他再好好哄着他敞开心扉,合卺酒饮下永结同心。总归,日后想要抱孩子过来养,他也是愿意同他一块儿的。

    春宵苦短,一刻可是值得千金。可是这夜怎生这般漫长,才刚坐片刻就开始想他

    方才这对新人夫妻行礼的动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正常的人只觉得这二人夫妻对拜的时刻过于耳鬓厮磨了些,以及是不是出了些意外,导致新郎趔趄了一下,使得他们亲昵得惊人。

    可对于看似在做自己的事情,目光却从未离开这头的裴羽和程若琛,获取到的信息可就不限于此了。

    以至于两人之间的亲近举动被尽然收入眼帘,沈沉笙的所作所为看着不甚清晰,但是陆淮的异常反应昭示了肯定是占便宜挑逗的甚么事。

    这人实在可恨的很,明明是个大雍女儿家,怎么就一点都不知羞跟个那些个地痞流氓一样没有分寸和节制,这样台前弄他,不知道陆淮这样的君子最怕遇到这种糗事么

    心上人就像被包裹在母兔温暖毛丛中的粉嫩幼兔,一旦被剥离安全的外衣,就会泫然

    若泣地、彷徨无神地想要找回自己原先的领地。

    但裴羽想要为这只幼兔找回家园,为它遮风挡雨;程若琛却想成为它新的领地,从此攻占它所有的注意。

    程若琛最是清楚同自己一般痴痴地望着新人的那道目光源自于谁,他读出裴羽眼中的怜惜与不甘,分明情感那样浓厚,却还是缩在正人君子的壳里面不肯脱离、固步自封。

    啧,果然是个懦夫他不信如果真有机会,裴羽会不想以身代之这般和心上人亲近互动。

    可他也承认,裴羽这样的人在普世价值中值得敬佩,衬得他这样见到眼前这副情状只会滋生黑暗念头的人显得格外执迷不悟,但他永远不会喜欢和赞同这样的“好人”。

    若好人的下场是什么都得不到,不如把面具撕了释放最真实的念想。

    望见那抹和陆淮穿着同样制式衣装的恼人身影远了,一身红艳夺目的心上人下来席中与各位宾朋敬酒。

    程若琛暗中使了点花招,用内劲激起身边的一把银筷,弹到正要占得先机的方司明脚下,顿时叫他一个趔趄,发出哎哟1010”的惨叫。

    “彦谨,恭喜大婚,我敬你一杯。”

    等这人龇牙咧嘴地恢复站姿,心机的狐狸已然挂着灿烂妖孽的笑容占了他的位置痛快地把酒饮下,同时正正地挡在了坐得比他近、犹豫着要不要先上前去敬酒的裴羽面前,让方司明和裴羽两人心头都升起不满之意。

    方司明只是恼自己这般不中用,竟然在友人的大喜之日抢前排还能崴了脚,有些迁怒见缝插针的程若琛;裴羽却是心知肚明这人的真实面目,知晓他的举措是有意而为之,因而面色冷凝。

    陆淮面对着自己熟悉亲朋一如既往的热情模样,方才因沈三行为出格、怕被瞧见而吊起的心悄然无声地散入云烟,他亦欢喜地笑着,回应程若琛道“多谢玄宁”把自己端着的酒一口喝下。

    “彦谨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着红衣都这般潇洒,让兄见笑,方才见到你,我竟然都有些失神了。”程若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人生的俊话也漂亮,可就让人心头不由爬上不对劲来。

    陆淮只当他同沈三不熟稔,故而没往别的方向上想。

    众人却不由自主在心中升起几分古怪,明明在这大喜之日敬第一杯酒应当把祝贺放在一对新人恭贺新禧、十分般配的重点上,为何这人只夸新郎,却把另一位主角新娘给忽视掉了。会否实际上是不认可这桩亲事

    更要命的是,程若琛今天居然也穿着一身十分张扬的红衣来,方才刚进来冷,笼着一袭绛色外衫没瞧见,现在热乎起来褪去了显得十分显眼。

    按规矩,大婚之日除了新郎新娘便是只有家中亲缘相近的长辈可以穿红,其余要避喜不得夺了主角光芒。此刻程若琛笑盈盈地与陆淮站得这般近,二人一清雅一妖异,倒也看得般配,竟好似

    好似这场大婚的主角是他与新郎官陆淮似的

    裴羽在程若琛借着敬酒的名头凑近陆淮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他的

    用意,碍于礼节、也不想破坏友人大喜的心情的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可现在他也穿红,同心上人站在一处撺掇着他喝酒,看那样子是副还想依葫芦画瓢把陆淮灌醉了任他施为、过这洞房花烛夜的姿态,他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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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他的礼节规矩,他要再冷眼旁观程若琛用狎昵低俗的手段骗了陆淮去,他裴羽也就不配再做个有血性的男儿了。

    裴羽在团团围住新郎官的这片人中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便是十分果断地把今日的主角陆淮拖了出去。

    旁人不满地在那儿叫唤“我们还没同新郎官敬酒呢,少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不兴独占啊,新郎今个儿是属于大家的。”

    新郎怎么会是属于大家的明明是属于新娘的。陆淮一会儿回去,不还是要和自己的妻子处在一处,说不住今天洞房花烛夜就要圆了房。

    裴羽勉强地露出了比哭还丑的笑,摆手留下一句“一会儿就把新郎官还给大家。”便用粗粝常年握着兵器的手牢牢包裹住陆淮纤细白皙的手,把他带到了少些人关注的角落。

    饮了几杯比平日度数高的酒,这青涩的文雅公子好似已经有些迷离涣散,看着熟悉的人忘记了对方是可能“觊觎”自己妻子、让自己百感交集的好知己,只觉得对方好像可以信任,直觉地叫出他的名字“怀远”

    好像混沌又下去了些,陆淮笑着,比平日的有礼显得明丽了许多“怀远是不是来祝我新婚愉快的,我很高兴你能来。”

    “要,要饮酒么”他端着刚刚斟满的酒杯,竟是虚虚地同他手里的碰了一下,便自觉地要往自己的嘴里倒,却被裴羽眼眸幽深地擒住酒樽连同那只手腕。

    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彦谨,你醉了。”

    “我没醉”陆淮颤抖着声音说着,言语间带了几分被辖制的不满。觉得眼前人碍事恼人,于是干脆把自己手里拿着的那杯、自己刚刚喝过的酒给那只温热大手的主人灌了进去。

    裴羽惊愕得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被陆淮面颊绯红的艳丽姿态牵引住了目光走不动路,那杯酒贴上薄唇往里倒入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避开,而是顺从地、引颈受戮地饮下。

    “不予我喝,便予你喝怀远,你不是最爱吃酒了么这酒味道如何”

    红色如同蔓延的枝蔓,从戎马倥偬的将军小麦色俊朗的面庞扩散到耳朵、脖颈,热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甚至点燃了蛰伏已久的欲望。

    “美味得惊人,是他一生喝过的最好喝的酒。”这是裴羽此刻最真切的想法。

    他知晓这酒液是陆淮红润诱人的唇饮过的,他此刻触碰到的位置或许就是挚友方才饮入的部位,虽此前他们相处也不拘小节,却从来没有这般不讲理的亲近过

    简直就像,他和陆淮唇与唇相贴地亲吻过了似的。

    “怎样,可好喝”这惑人的妖精竟然还敢加深对他的攻势,见他不应还推了推他,手儿蹭在紧实的腹肌上。

    他隐

    忍多年的克制几乎龟裂彻底,要流淌出汩汩的春水来,叫嚣着要把眼前人彻底占有。

    裴羽本来就比陆淮高不少,他情难自禁地垂下头往那张清美如白昙的面容贴近再贴近,直到可以看得清剥壳了的鸡蛋似的脸上细幼的绒毛,直到呼吸都要相交

    可即使盯了那张优美的唇许久,盯到眼睛都红得惊人。

    他把吻送上,却只轻柔地在他额头落上一记,微乎其微,如同猛虎细嗅蔷薇。

    叹了一口气,点到为止就好。

    再接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而且他也不想自己和陆淮的第一个吻,便是这样趁人之危、不明不白地进行下去。

    裴羽爱着他的挚友,他永远不愿伤他

    一番周折后,裴羽便规距地如同忠诚的侍卫守在一边,任由自己痛苦地冷却下来,直到陆淮变得清醒,才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宴会的中心。

    程若琛冷笑着睨他,“裴少将军真是排场大,霸占了我们新郎官这么久的时间,怕是新娘子都要在房里等得急死。”

    不等裴羽反驳他,就有看他不顺眼的方司明接上“大喜之日胡说甚么死字,不吉利不吉利,程探花还是饮上几杯赶紧清一清晦气罢。”

    “你”程若琛本来就心里阴沉一片,还被这无关紧要之人化了自己对裴羽这坏家伙的攻击,实在是火上浇油的生气。

    可陆淮刚用蒙着雾气的美丽眼眸疑惑地看过来,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什么都没再提起,反而不计前嫌地打着圆场道“彦谨,我与兄弟们开一点小玩笑,小打小闹莫要当真。”

    陆淮怎生去得这般久他是不是被那两个对他抱有不轨之心的男人缠住了在漫长而冷寂的婚房里,只能偶尔听到外头传来觥筹交错的碰杯和交谈声,沈沉笙几乎要稳定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乱成一片忐忑不已。

    正当他要按捺不住要掀起盖头往外瞧去,迎耳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细细听来,却是一脚深一脚浅,仿佛踏在云端般迷离。

    “阿淮陆郎”

    “我来了阿笙久等,方才寒暄得有些兴起,喝的多了些,实在抱歉”

    落单的新娘终于等来了他的夫郎,如坠冰窖的祭品也终于迎来了神明的眷顾,沈沉笙不安的心忽而落定。

    他亦不自知,此刻他已然做了之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竟是把自己真正带入了新婚之夜期盼夫君垂怜的大家闺秀身份。

    陆淮俊秀的脸庞已然醺红一片,白皙面颊染上了飞霞,与红色的喜服相得益彰,愈发显得绮丽诱人。

    沈沉笙被他勾得唇舌发干的同时,不由有些担忧他意识的清醒会否能够维持到饮下合卺酒的那一刻,便手一勾,挑拉着那已经是有些散乱的花球的带子,把这桃花腮、仙人面又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夫君轻轻拽到自己的身边。

    却被盖头挡着没有发现,那看似昏沉迷糊的小夫君眼底一片清明,带着几分要看看他想做什么的探究之色,分明是还葆有着百分百的清醒。

    陆淮甚至还能在意识海里同0359传递心念,先前这个世界他想依凭感觉去扮演,故而没有太多次同0359交流。而现下遇到关键剧情点,即使冷静独立如他也禁不住想和自己最为熟悉的伙伴一同面对。

    “阿淮这盖头已经在我头顶置了许久,你可否”见陆淮已经被自己带到了床榻,沈沉笙便用更加魅惑沙哑的嗓音唤他,引导着他揭开笼着面容的红帕子。

    陆淮自觉自己在外头被粘的久,冷落了沈三是一种失格,便此刻什么都听他的,听话地把手伸出碰上那方柔软带着流苏的红帕子,一点一点地要掀开露出那张面容。

    可沈沉笙叫他掀开,又顽皮地按住他的手,轻声捉弄道“夫君要同我把这合卺酒喝了,才能掀开这盖头。不然我怕阿淮看厌了这张脸,便不想同我结发了”

    瞎说,他怎会不知沈三盖头下的脸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这人就是这般想一出是一出,理由找得这般敷衍,可都这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都被自己娶回来了,能不宠着么

    他哭笑不得,但也好声好气伺候着同他道“好,那便听阿笙的,先喝合卺酒。”

    剔透的酒液从精致的玉壶中倒出,落到了两盏做工细致华美、刻着龙凤纹样的酒樽里。陆淮缓缓地倒满,一杯递给沈三,一杯自己双手握着,只感觉心头的滚烫火热要把清凉的酒也烧灼。

    他陆淮,也要有相伴一生的妻子了实在是宛如梦中难以置信。

    沈沉笙一到接触这方面便格外主动,积极地勾上他的手,嗔道要这样喝这才能永远不分离,于是陆淮像块岩浆内涌的石头一般,动作僵硬地就着这穿过对方臂弯的手喝下了寓意深远的酒。

    他却被辛辣的酒液刺激到了,不住地呛了几口出来,沈三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直到呼吸变得慢慢均匀。

    陆淮的眼眸犹带着湿润意味,却酒壮人胆似的,这回没有再被新婚妻子激惹就自己伸出手掀开了那块红盖头。

    眼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出现在前,他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实在是倾国倾城难以言喻。

    “我好看么”沈沉笙歪头,见这小呆子怔愣住,拿过他的手附在了自己的脸上,“夫君可还喜欢”

    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新鲜的不可思议,陆淮面儿更红,仿佛煮熟的虾子,支支吾吾道“好看”

    “那你该改口唤我什么”

    “娘娘子”

    “真乖。”沈沉笙把花生莲子这些碍事的拨开,把陆淮扑倒在柔软锦被上,绝艳的脸贴上他光滑的脖颈。

    先是舔舐,感受着陆淮的不在状态,又忽而不轻也不重地,很是缠绵地在喉结处磨咬上了一口,折磨得陆淮掉落了鞋袜的白嫩脚趾绷紧,身体弓出了一道弧度,嘴角泄露出难以承受的唔嗯声音。

    “受不了了,再也承受不住”他想着,推开沈沉笙就衣衫不整地跑到了旁的书房待着冷静,徒留下遗憾失落的沈三。

    看来,要文火慢炖细水长流,今晚怕是吃不到这可人的糕点了。

    才哪跟哪儿,这小夫君就承受不住了,实在是

    沈沉笙怕陆淮不回来休息,干脆装作睡着了的模样侧躺着发散开,和衣而睡。知道他在气恼,也是无奈地做好了独处一会儿的准备。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听见点点悉悉索索的小动静,一道温热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睡在了边缘,过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

    陆淮,你就这样睡了过去,这漫漫长夜,我却睡不着该怎么办

    沈沉笙悄悄转过身来,同陆淮头对头,想着迟早有一日要把他就地正法。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陆淮出去透气散热的一瞬间居然撞见了有意偶遇的程若琛,被他问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居然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盖因这也穿着红衣的男子居然在神情恍惚的陆淮眼里,身影与他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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